云千雁

千帆过尽皆不是,雁衔书卷日边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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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堃&钤]等明天

北半球的冬季,向来是寒冷的。尤其是夜晚时分,当太阳不再眷恋这片土地,最后一丝流连着不肯离去的温暖也弥散于夜幕,这座钢铁构成的城市就愈发显得冰冷。

此时的街道,少有人行走。有零星几辆车开着明晃晃的灯,奔向家的方向。

仲堃仪出门的时候与寒风撞了个满怀,他哈出的气变成丝缕白雾顺着风的方向飘去,模糊了懒洋洋的闪着的霓虹灯牌。

门里是糜烂的酒气与欢歌笑语,门外却是清寒凉薄。他紧了紧衣服,似乎那风穿透身上的布料直吹进心里。

刚灌进去的几瓶酒刺激着他的神经,使他既疲惫又亢奋。活跃的思绪带来无尽的空虚感,他似乎看见了繁华城市背后的空洞,看到了夏季繁花背后的惨淡寒冬。

在这个看不见星星的地方,有那么多愿望浮现,然后再悄无声息的破灭,没有东西能够承得起梦想的浮沫。

隔着旋转门的玻璃,他可以隐约看到公孙钤的身影。他已经嘱托好了酒店服务人员,安排代驾将其他人送回去。

“你怎么走?”仲堃仪问刚刚出来的公孙钤。

大概是没有料到仲堃仪还没走,公孙钤先是一愣,然后才笑道:“我骑自行车。”

“哦。”仲堃仪胡乱应道。他看着公孙钤说话时吐出的白雾弥散在深黑色夜幕中,总觉得那温度烫在他的脖颈处,烫的他心烦意乱。

“那你准备怎么走?”公孙钤反问。

“我……”仲堃仪本准备告诉他,自己要打车,但或许是因为街道太过空荡,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,他改了口,“我准备走回去,你要不要一起?”

公孙钤深深的看着仲堃仪的眼睛,好像要透过那黝黑的瞳仁,看到心灵深处,随后才答应,“好。”他跟上仲堃仪,沿着街道缓缓的走。

清浅的月光透过半寸云照在仲堃仪的脸上,那是他无比熟悉的光。在熬到凌晨的夜晚中,在被打回来修改的稿件上,还有无数次电话里掺杂着电流声的争吵责骂中,都曾停留过这段城市深夜的月光。

或许在其他同他一样挣扎着的人的案头,也都曾停留过这寸月光。

过往的记忆被寒冬的风送了过来。那间弥漫着泡面味道的地下室,那些带着疲惫倦怠重新回到小城市的同学,一边改文件一边输液的自己,原来都停留在记忆深处,不曾忘怀。

仲堃仪没有说话,于是公孙钤也不开口,两个人一起默默的走着。

“真***累。”仲堃仪突然骂道。

公孙钤少有的没因为脏话皱眉,只是静静的等着仲堃仪说下去。

“真***……”仲堃仪却什么也说不下去了,只是喃喃的重复着。

曾经借着那星空遥想城市的灯火通明,但真正站在灯火通明的城市之中却再寻不回那片璀璨的星空。

每个人都一样,在这片光鲜的泥沼中挣扎着,试图爬上唯一一个用鲜花堆起的木舟。

每个人都曾经希望自己会是这场舞剧的主角,希望聚光灯与掌声会落在自己身上。但最后却发现自己是这场闹剧的不得逃脱者。

这无路可走的世界,他带着年少轻狂在其中撞的头破血流,却仍执着不肯相信人生的规则。

公孙钤安抚似的拍了拍仲堃仪的肩膀,他知道这没什么用处,但有时候,人就是需要这样无用的安慰,在这短暂的温暖中找到于寒冬时节继续走下去的勇气。

仲堃仪觉得鼻尖发酸,可他却不打算哭。不是为了什么面子,只是哭不出来。太多烦杂的东西堆积在心口,想吐露都没有出口。

“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。”公孙钤沉声道,“以后总归是好的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仲堃仪沉默了一会,道。

然后又是良久的沉默。

听着衣料摩擦声与脚步声,看着旁边站的挺拔的身影,仲堃仪突然很想问一问公孙钤是怎么过来的。是否也同自己这般,在寒冬中咒骂过这操蛋的人生。

可终究没问出口,那一公里实在是太短了,一晃就已到了他家楼下。

仲堃仪抱了抱公孙钤,道了谢。转身推开盖在门口的厚重帘子。突然,他回过头,认真问道:“公孙,你是对任何人都这么好吗?”不等公孙钤回答,也不去看公孙钤的表情,就挥了挥手,笑着钻进了帘子里。

公孙钤一直等九层左数第二个窗户亮起,才转身向来的方向走去。

他还要去酒店骑上车,回到三公里外自己的家。

风中夹杂了些湿润的水汽,也许会下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,公孙钤猜测着。那样的话,明天就会不一样。

也许一样,但终究会不一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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